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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儒林希元逸事
日期:2023-02-08 16:16 字号:[ 大 ] [ 中 ] [ 小 ]

  林希元,字茂贞,号次崖,明代同安县新店镇垵山人(今翔安区新店镇)。林希元于武宗正德十二年(1517年)中进士,后成为闽南理学名儒,官至南京大理寺丞。林希元的传说,在翔安民间流传了几百年。

  01摆蜈蚣阵镇风沙

  大嶝田墘村是一个滨海的古渡口,海运业自古发达。明朝时,当地百姓生活贫苦,常年受到风沙的袭击,麻风病也困扰着当地的居民,因此,百姓寿命普遍很短,活上三十岁便算“乡里老大”了。嘉靖年间,林希元到田墘村探望母舅郑撞迟,哀叹舅家的人丁寿短,便到村外观察,发现海边“见白”——九溪的洪水如白蟒滚滚奔袭村庄(据传九龙子化为白蟒,形成九溪)。民间有蛇怕蜈蚣之说,林希元认为应种树摆蜈蚣阵镇蟒。为防风沙救民,林希元心急如焚,赶回任所,拿来烂心树(黄连木),沿海岸种上一里多长,形成防风林带,挡住西北大风及白浪对田墘村的袭击。林希元种下的树苗棵棵成活,迄今枝繁叶茂。当地群众感念林希元的恩情,都尽力保护这些“神树”,尊林希元为“圣安公”。

  02吃木鸡腿引风波

  林希元未当官前,曾在岳口当塾师。希元学识渊博,学富五车,但薪酬微薄,过着清苦的生活。由于怕人笑其寒酸,林希元削了一支木鸡腿,餐餐用它蘸酱油下饭,以示生活过得还不错。邻居和学生都不知底细,认为林先生三餐吃饭就鸡腿,没想到这引起了一场风波。

  一天,艳阳高照,林希元将书箱搬到外边晒太阳,有只鸡跳进书箱吃书虫,踏住箱盖的挂绳,“咔嚓”一声,鸡被盖入箱里。下午,林希元让学生把书箱抬进书房。黄昏后,邻居找不到鸡,忽想起林希元天天吃鸡腿,疑心是他偷的,但出于对老师的尊重,没有证据不敢责备。可心里就是犯疑,后来干脆到观音庙占卜,口念林希元的名字,一连掷了九十九次胜筊(取两只竹筊掷地,一正面一反面为胜筊,表示应允),掷第一百次筊时,一只筊弹到宫庙互槽间,卡住了,不阴不阳的模棱难辨。鸡主人断定鸡是林希元偷的,于是叫来堂亲找林希元算账。林希元未做贼心不虚,就让他们搜查,结果在书箱里找出一只鸡。林希元有口难辩,正所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,就冲出书房,到观音庙指着观音说:“你呀,果真灵应,知道鸡在我书箱里,为什么不讲不是我偷的?我若有出头之日,一定找你算账!”林希元离开岳口,立志赴考。正德十二年(1517年),林希元上京赶考,果然中进士,官至南京大理寺丞。后来,林希元废了观音庙。

  03当纱帽救济众人

  林希元是位清官,贬官后,回到故里,两袖清风。他的连襟彭某开了间当铺,用高利贷盘剥百姓,林希元非常瞧不起他,从不与他往来,时常想教训他一番。适逢家中无钱买米,林希元灵机一动,拿出一顶乌纱帽,叫妻子到彭某当铺当白银百两。彭某看见林夫人来当乌纱帽,哪里敢收,赶紧奉送白银百两,雇来鼓乐队,吹吹打打,亲自把乌纱帽送到林家,想借此讨好林希元,抬高自己的身价。谁知林希元大怒道:“你捧着我的官帽招摇过市,不是存心要败坏我的声誉吗?如此行径,决不与你罢休!”说着就揪住彭某要上衙门见官。彭某吓得面无血色,赶快跪下求情,叫人回店取来白银千两,赔偿林希元的名誉损失。看热闹的百姓眼见彭某出尽洋相,大笑不已。希元对众人说:“彭某为富不仁,应该受点惩罚。”林希元说完把钱尽数救助贫困的村民,众人拍手称快。

  04放钩钓“水鬼”

  嘉靖十九年(1540年),林希元升任广东按察司佥事巡海兼管珠池兵备道。此时,安南(今越南、老挝、柬埔寨的合称)莫登庸篡主登基,屡犯我广东西峒,气焰嚣张,不可一世。林希元奉旨出兵征服,兵分四路,水陆并进,还受命到福建招募骁勇,由海道直捣莫登庸京都,切断莫登庸父子的联络,各个击破。

  安南兵使用“水鬼”(闽南语,潜水员),携带斧头、凿子,潜入水中,凿沉我军舰船,一时我军受挫,损失重大。正当危急之际,林希元想起家乡的下后滨、刘五店渔民常用钩钓捕鱼,深受启发,下令每艘舰船都用大锭绳子围起来,锭绳下绑着无数个大钓钩,用棕绳绑紧,深浅不一。投入水中,组成密密麻麻的钓钩网。“水鬼”在水里,只要碰上一个鱼钩,就会被钩住,越挣扎钩得越紧。这样,安南的“水鬼”来一个钩一个,来两个钩一双。我军顺利进港,把莫登庸包围得水泄不通,迫使莫登庸开城投降。林希元智勇双全,保护边境人民免受灾祸之苦。

  05锄山辞教留诗词

  相传林希元未出仕之前,曾在翔安内厝镇锄山当私塾先生。东家是当地有名的大员外,整天纸醉金迷,挥金如土。员外十分崇拜菩萨,不时聘请高僧到家里念经礼佛,祈求富贵,增添福寿。可是他的几个儿子都是蠢材,只懂吃喝玩乐,学业一无所成。林希元多次向东家提出意见,要求东家配合,督促孩子成才,但员外置之不理。受到冷遇,林希元一气之下铺纸援笔,写了一首辞教诗:

  一夜弥陀得半千,终年子曰徒枉然。

  释迦佛经堪为宝,夫子文章不值钱。

  曾见读书朝北阙,未闻礼佛上西天。

  而今收拾回家去,管尔儿孙贤不贤。

  写毕,林希元把纸压在桌上,连夜收拾行囊,辞职回家去了。

  06生的放一边,养的功劳比天大

  相传有一天,林家和蔡家都为儿子操办婚事。同一天到马巷买新床,都在马巷后滨村大榕树下的茶棚歇息。一个拾猪粪的老大爷好奇地看看两张新床,一张很精美,一张很简朴,就用耙子敲敲这床,敲敲那床,唱道:“好看的眠床公,悃空空,歹看的眠床母,悃洘洘。”悃:睡的意思。洘洘:拥挤的意思。好看的床是蔡姓有钱人买的,听到拾猪粪的大爷这么唱,感到很不吉利,于是就扔下好看的床,扛走较差的床。林姓人家走时发现床被扛走了,只有一张漂亮的好床,也乐得把好床扛回家。

  事有凑巧,林家妻子多年不育,蔡家小子却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。蔡家得知林家不育的消息,以为应了那首儿歌,觉得过意不去,托人传话要送个儿子给林家。那时的老百姓都很迷信,凡事都要求神。林家到庙里求菩萨圆梦,梦见“金龙抱柱”,觉得是个好梦,于是择良辰吉日,兴冲冲到蔡家抱小子。蔡家倒也真心实意,把儿子都叫了过来,让林家选一个。只见蔡家的小子个个虎墩墩的,健壮活泼,只有最小的一个怯生生地躲在厅堂的柱子后面,抱着柱子,探着半个脑袋看家里的来客。林家照着“金龙抱柱”的梦意,选中了蔡家最小的儿子——后来的理学名宦林希元。

  后来,林希元中了进士,一路发达,官至南京大理寺丞,衣锦还乡,林蔡两家争相迎接。早有听差报知林希元这事,林希元故意拖延了一个时辰才启程。回到家乡,蔡家抢先接到后问:“怎么回来迟了?”林希元说:“路上遇到一起民事纠纷案给缠住了。”蔡家问是什么案子,林希元很认真地说道:“是个纠纷案。有户人家育了一畦包心菜苗,删种时把弱小的苗删掉扔了,另一户人家捡了去栽种,种出上好的包心菜。这时,育苗的人说菜苗是他的,没有苗哪有菜,那包心菜得归他。种菜人不肯,两人就争吵了起来。”蔡家问:“你把菜判给谁了?”林希元说:“判给了种菜的人。”蔡家听出弦外之音,就让林家高高兴兴地把林希元迎回家去了。

  07女婿是“灶脚人客”

  据说,林希元的夫人是新店后村人。娘家是富门,林希元还是个穷教书先生的时候,岳父很瞧不起他。

  有一年,岳父过生日,林希元夫妇前往祝寿。因家境贫寒,林希元出门连双鞋子都没有,为了不失岳父家的体面,只好向邻居借了双鞋子,又借了两块通宝作为贺礼。路途遥远,林希元怕磨损了借来的鞋子,就提着鞋,赤脚上路。来到临村的一处水坝边,他让夫人前头先走,自己停下来洗脚穿鞋。不巧一弯腰,兜袋里祝寿用的两块通宝掉进水里,夹在坝底的石缝中,林希元急得乱了手脚,捞了半天也没能捞上来,眼看天色已黑,只好空着手进岳父的家门。

  岳父见林希元摸黑才来,又空着两手,顿时拉下脸来。林希元忙解释道:“小婿刚才到石坝上洗手,不小心把祝寿的两块通宝掉到水里了,一直捞不上来,才来晚了,请岳父见谅。”小舅子在一旁便恶声恶气地说:“拿不出手偏说丢了,谁没见过两块通宝。”寿筵开始了,没有林希元的席位。还是丈母娘疼爱女婿,把林希元领到伙房独自用膳。

  林夫人知道父亲嫌弃林希元这个穷女婿,怕席间冷落他,就四处查看,果然不见林希元入席,只见他在伙房里,坐在水桶和水缸盖架起的“餐桌”旁单独用膳。林夫人气炸了,操起一把菜刀,跑到大门外,对着杉木门槛狠命砍了三刀,指天发誓:“要我再回娘家,除非这三道口子平了。”说完,拉着林希元愤然离去。

  后来,林希元出仕,衣锦还乡,岳父家派人来请林希元同夫人回娘家做客。林夫人气愤地对来人说;“请回去问问那门槛上的三道口子平了没有!”于是,有人为岳父家出了个主意:用刨子把那三道口子刨平了,再用竹板钉上,就算三道口子平了。岳父家再次派人来,把林希元和夫人迎了回去。

  林希元此番作女婿,光景自然不同,大厅上堂堂正正摆着八仙桌,山珍海味,酒肉菜肴,众人唯唯诺诺,把林希元奉若神明。希元故意问:“我的席位该是在伙房吧?”众人慌得再三请罪。林希元又说:“我穷得叮当响的时候,祝寿的两块通宝掉到石坝里,怎么说也没人信。现在请你们到坝上,把水戽干了,把那通宝给我找出来。”众人忙扛上水车,提着戽斗,把石坝的水戽干了,果然在坝底的石缝里找到两块通宝。他们把通宝捧到林希元面前,林希元很是感慨地说:“你们敬奉的不是我林希元,而是我的官职啊!”众人慌得再三请罪。还是大管家能言善辩,他解围地说:“女婿是半子,是最受岳母疼爱的人,在灶脚独饮是打算以最好的菜肴来款待你,再说说知心话,让你无拘无束吃个痛快。”此后,“女婿是灶脚人客”灶脚(zào kā):厨房的意思。人客:客人的意思。竟成为岳母疼爱女婿的俗语,与原意相反了。